夜，本应十分安静
但木门表示不同意，随着吱嘎的声响，露出了一条缝隙
北上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提督室
大井熬着夜陪了北上好几个晚上，此时睡得正香
北上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那张宽大的桌子边，拉开抽屉，不停翻找着什么
虽然并不抱太大希望，但试试总没有坏处
果然，不出意料，抽屉里都是作战记录和一些无关紧要的流水账
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引起了她的注意
刺啦一声，毫不留情的撕开封条，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
北上很快看完了内容，那木讷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嘲讽
将信封和信纸一起揉成一团，北上推开提督室的窗户，把它们丢到了海里
。。。
第二天，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当然，是对不畏寒暑的舰娘来说。。。对人类，在外面晒几个小时能把皮晒伤
北上的伤还是没有好，还是坐在轮椅上，被大井推着，来到了港口
忙碌了一夜，金刚她们终于灰头土脸的返回了港口，比睿和妙高还分别受了小破和中破的伤，正在被金刚和青叶扶着
“怎么搞成这样了？”
大井连忙上前，将中破的妙高从海水里拉了上来
“没事，被深海的十四寸炮擦到了”
妙高故作轻松道，但身后冒烟的舰装依旧出卖了她
“把她交给我吧，你照顾好北上就行”
青叶说道，扶着妙高前往入渠室
金刚则陪着比睿，后面跟着大井和北上
“你们也要一起泡澡吗？”
钻进浴池的比睿问道
“不是。。。对不起。。。”
大井忽然道歉道
“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去的”
大井和北上本来都是夜间组的一员，这一下少了两只雷巡，确实让舰队损失了一定的火力，更别提二改以后的大井能带整整四十发的93氧气雷
看着受伤的同伴，大井有些自责
比睿笑了笑，并没有责怪大井的意思
“没事的，你不也有重要的工作吗？”
大井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北上，心中五味杂陈
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伙伴在受到伤害了！
大井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金刚她们回来的时间已经有些迟了，于是，金刚很机智的把早餐端进了入渠室
几只舰娘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聊着
“唉，金刚，提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妙高问道
“他说三五天。。。大概”
金刚回答道
“好烦啊，这几个月我储存的提督能量都不够了de-su”
金刚嘟起嘴，开始卖萌
“我有姐姐就好了。。。”
比睿小声嘀咕道
“唔，果然比睿最好了”
金刚说道，然后猛地抱住了还泡在浴池里的比睿
“诶诶诶，姐姐，牛奶倒进来了啊！”
伴随着比睿的惊叫，金刚连忙松开了手，但放在托盘里的牛奶已经撒了大半
“金刚，你都快二十了，能不能成熟点啊”
一旁的妙高吐槽道
“诶嘿~”
“也不要恶意卖萌啊，老舰娘！”
听到这句话的金刚愣了一下，似乎听到了‘核心区被击穿’的提示音
妙高收获毁灭打击勋章一枚。。。
“嗯。。。要不然以后就叫你老姐吧，希望你能成熟点。。。”
“比睿，不带鞭尸的啊！”
金刚大声争辩道
“舰娘的事。。。能叫老吗。。。那叫。。。那叫。。。”
金刚贫乏的词汇并不能找出反驳的方法
“叫什么？”
大井追问道，试图拆台
她成功了
“啊啊啊，换一个话题不行吗！”
金刚自暴自弃道
“我说。。。如果有一天，提督不回来了怎么办？”
坐在轮椅的北上出声道
空气忽然陷入死寂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北上，提督怎么会抛下我们呢”
金刚干笑了两声，却无法直接反驳北上
“提督，真的是去出差吗？”
北上继续说道
“半个月，一个月，总有一天会是半年，一年。。。直到最后，提督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啊，提督想要离开，总得有些理由啊，比如说退役啊，生病啊。。。”
妙高话还没讲完，便被北上打断了：“又或者，是厌恶了我们。。。”
“提督是人类，人类总有一天会老去，到那个时候，提督看到依旧年轻的我们会怎么想？”
“。。。”
妙高无法反驳
她并不知道提督会怎么想。。。
一阵莫名的恐惧顺着尾椎骨直达大脑，让坐在热水里的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
大井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吧。。。”
比睿说着，却发现北上正用一种死寂般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北上？”
“时间流逝的，会比你们想象的快哦。。。”
北上说着，嘴角向上微微提起了些，似乎在笑。。。
“大井，我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嗯。。。”
北上和大井离开了入渠室，留下了金刚她们。。。
“为什么。。。我觉得北上她，有点不对劲。。。”
比睿说道，却没有任何回答
“姐姐？姐姐？老姐？”
“我才不老！”
金刚猛地大叫到，才发现比睿在呼唤自己
“啊。。。我。。。”
金刚看着比睿，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睿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
“提督，要是有一天真的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们已经和俞斌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从有记忆起就跟着他，看着他从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步入胡子喇茬的中年。。。
俞斌就是她们的世界，如果有一天，世界将要坍塌，她们该怎么做？
恐惧几乎让她们无法思考，直到头顶的数字牌清零，并发出了‘叮’的一声响
比睿猛地惊醒，冷汗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
这样，就可以了。。。
种子种下之后，等着祂发芽就好了。。。不急，不急，时间有很多。。。
好几天呢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微微一笑，似乎十分愉悦
傍晚，日间组归港，全员无伤
毕竟以航母的攻击距离，深海兽身上的舰炮真的就成摆设了
又累又饿的舰娘们钻进了食堂里，本来端庄的少女顿时化为饕餮，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活跃的气氛中，却有一块很明显的低气压
“你们怎么了？”
嚼嚼嚼嚼“
这么低迷，发生肾么事了？”
嚼嚼嚼嚼
苍龙端着一大盆饭，走到了金刚她们边上，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啊。。。没事。。。”
金刚惊醒般从自己的臆想中脱离，开始胡乱的扒着面前的食物
“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苍龙说着，搬了一张椅子，在金刚身边坐下
“早上见你还好好的啊？”
“。。。。”
金刚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恐惧告诉对方
但最终，她还是开口了：“苍龙，你说如果有一天提督不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金刚一说完，所有舰娘都停下了筷子
“你。。。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
飞龙问道
“我。。。我不知道。。。”
金刚缓缓开口到，随后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我们该怎么办啊。。。”
一瞬间，在座的所有舰娘都感受到了那种失去一切般的恐惧
不想。。。让提督离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让提督无法离开，不就好了？”
北上忽然说道
“无法。。。离开？”
比睿断断续续的重复了一遍北上的话语
怎么做？
怎么让提督无法离开？
这个念头如同黑洞般将所有人全部的思维吸取，吞噬。。。
‘扑通’的声音忽然想起，然后是大井慌张的呼喊：“北上？北上你怎么了？”
忽然摔倒在地上的北上虚弱的回应道
“没。。。没事，有点头晕，大井，能带我帮宿舍吗”
“好，好的”
大井慌忙答应，扶起北上，将她推离了食堂
那一晚，除了北上，没有舰娘能睡着。。。
你知道吗，大脑实际上没有尝到，听到，摸到，闻道，看到过任何东西
就连人类的情绪，都只不过是激素制造出的幻觉罢了
爱意，恐惧，喜悦，所有的情绪，都只是无数种激素的排列组合，你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只是电信号和激素所模拟出的幻觉罢了
换句话说，如果把大脑单独取出，然后给祂传输各种电信号和激素，祂，是无法分辨自己是否活着的
及，缸中之脑。。。
但反过来想，如果可以控制脑内的激素水平，是不是。。。可以让人，做出自己所希望的反应呢？
也许，人类和舰娘的区别，并没有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大。。。
想要控制身体最基础的反应，很难，需要很多的能量，和强大的灵魂网络
但三个小时，能换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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